这是自醒来的日子里难得的一个好觉。

    虽有做梦,醒来却已忘了大半,只是隐约记得一个挡在视线前的身影,黑发,身上带着触目惊心的鞭伤,红黑掩映,稀碎的石粒挂在绽开的皮肉上,何其狼狈,却是梦醒也忘不了那份决然。

    熹微的晨光从天际流出,于是我睁眼便看到了身边侧卧的希尔,他脖颈上有的昨夜我留下的红痕,配上他柔软的红发看起来倒是显得无害,但我很知道他那张扬的模样,也知道他骨子里的狂妄。他或许极力掩藏,我却从来没有错认过,这是同类对彼此的感知。

    他从来过得随心所欲,这份收敛不尽是为了我。

    我可以是他昨天的雄主,今天的情虫,明天的过客。

    他不会轻易驻足停留。

    除非他属于我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,在我借着一点微光注视着希尔的时刻,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,他们掀翻了那些碍事的记忆,还予我肆意。我即便生来一无所有也不会任他人摆布,更遑论被记忆所困。

    使用精神力是每一个雄虫与生俱来的天赋,而现在它重新回到了我的掌控中,它足够撑起我的任性。

    要用丝线困住希尔,将他绑起来,藏在我的身边,我没有足够多的耐心去等,等他狂妄的

    地立在我面前,却俯身低头以示对我的臣服。

    我要他从现在这一刻起,从睁眼的一瞬起,成为我的雌虫,我的臣民。

    要那双眼为我颤动,为我欢喜,为我流泪。

    记忆在绝对的掌控者手中可有可无,我深刻地认识了自我——绝不会困于一个又一个昨日到自我。

    哪怕抛弃过去的所有,也没有什么能将我束缚在迷雾中。

    不为我所掌控的东西一无是处。

    细长的精神丝从指尖滑过落在希尔的红发间,不会有第二双眼睛看见它缠上了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