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瞧她,再瞧瞧她,眼里是揉碎了的星光。

    “等我回来罢,我一定尽快赶回来。”

    动心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儿,有时候不是轰轰烈烈,也没有风花雪月。

    只是喜欢的那个人坐在身边,凝神看了你一眼,刹那间周围黯淡无光,只剩他在那里,亮如星辰。

    她的心,懵懂的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有个词儿,叫情窦初开,她想,她是情窦初开了。

    她说好,在他心口比划,“星辰暗下来,你就是我的光。我等你回来,爷们儿说话算话的,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我等着你跟官家求婚,等着同你举案齐眉。”

    真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,她把他当做黑暗里唯一的倚仗,他心不听话的闹腾起来,真是甜到骨头缝里了。

    凉风习习,草低伏起来,像绿波漾漾一样层层叠叠,他握握她的手,起身给她披上芍药凤纹湖绿染白缀边的斗篷,掖一掖,笑着叹了口气,“得走了,时候不等人,我不在长安,你有事儿记得吩咐廷牧和覃时,他们都是我一手调/教出来的人,最靠得住。”

    她舍不得他,在他胸前蹭了蹭,“我晓得,可我会想你,今儿一别,不知要多少日子才能再见着。”

    “也快呢,朝廷缺不得我操持,等钱塘那边有些着落了,官家自然会吩咐人过去把我替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再不舍也得送他走。

    允淑松开他,搓搓手从袖子里掏出个宝蓝色的护额来,递给他,“我头一回做这个,不太合衬,下次指定能做的更好的,你先带着做个念想,我原想着缝上一对儿鸳鸯坠子的,奈奈说那是家里头妇人们给爷们才做鸳鸯的物件,我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合适,吊坠子两头都空着哩,不贵气。”

    她送的什么都合衬,他脚上蹬的这双靴子,也还是在司礼监的时候,她给他做的那双。

    他接了护额,搁手里摸索一阵儿,“我喜欢的,等成了婚,你接着缝上它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随行来催他,到跟前来矮矮身,“大人,再不走要赶不上晌午的船了,咱们该启程了。”

    他跨马,回头再看允淑,她立在古道上袖手笑着也瞧他,风吹起她发丝,吹着她的兜帽,吹她衣裳。